今年经济环境的严峻形式无需多言，但瓷器交易行情的变化显然还有更多时间累积的因素。比如说现在拍卖市场上看到的这批比较活跃的买家群体，他们很多是在2011年高峰期以后入市的，和以前的买家不一样。他们对瓷器资讯的获取和分析能力，以及审美方面的要求，使得市场对货源也日渐挑剔。再加上很多瓷器品种经过过去十年那一波上涨的行情，价格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对的高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们的价格弹性会非常小。所以，不要幻想市场在短期内再会有一个整体的回暖和爆发。

对古董商和拍卖公司来说，倒是应该分析一下，哪些品种或哪个板块中的精品会有更大的炒作空间，对买家的吸引力会更大。如何深挖拍品的文化内涵？除了细致全面的宣传推广工作，甚至还关乎玄学，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否则只能看到人家挣钱，你挣不到，这次秋拍保利的乾隆旋转笔筒和中汉的康熙万寿尊就向我们诠释了这样的道理。

拍卖策划的经典案例

今年秋季拍卖市场上的成交情况，呈现出的这种两级分化的趋势是很恐怖的：要么就是顶尖儿的，几千万级别的重器拍的好；要么就是小拍中几万十几万，这种小价位的瓷器拍的好。这种两极分化，就会造成中间这一大块儿，从几百万到一千万的瓷器的成交非常困难。就会有一大批中间位置的古董商，他们的经营也会非常的困难。

肯定要淘汰一批人，但我相信，中间这部分存活下来的古董商，未来会变得更加专业。为什么说中间的古董商还有机会呢？虽然这两年我们都在说中产阶级在消失，但其实还是存在的，他们也会继续买艺术品。但是他们的要求和那种大众化的人群，肯定不一样。这些未来的买家，很多本身就是搞艺术产业的，或者是受过西方教育的，还有一些是富二代，他们的审美能力很强，要买有一定品味同时价格又不会特别贵的东西。我觉得这一大批中间的古董商，未来研究的方向就是怎么为这种特定的人群服务，如果他们做的特别好，也能向高级的古董商进化。

下文为笔者结合今年秋拍瓷器的具体行情做出的详细解析：

一、宋瓷继续引领拍卖热点

今年在瓷器各板块表现较为平淡的情况下，宋瓷的表现是最突出的。今年的秋季拍场上，又诞生了两个宋瓷的拍卖记录：一件是嘉德2018秋拍的钧窑花盆，另一件是佳士得的龙泉窑纸槌瓶。

明初 钧窑天青釉花盆

中国嘉德2018秋拍“供御—宫廷瓷器及古董珍玩”专场的瞩目拍品：明初钧窑天青釉花盆以2000万元起拍，经过多番竞价，最终不负众望，以4887.5万元成交，一举突破2008年香港苏富比春拍释出的“明15世纪钧窑天青釉仰钟式花盆”3952.75万港元的价格，刷新钧窑的拍卖纪录。

很多外行人只是看了图，就说这是一件“渣斗”，实则不然。这件钧窑确实是一件花盆，只不过其器型仿自古代的渣斗，渣斗器形小而精致，是古人宴席上必备的一件餐具，它的功能和今天我们餐桌上的骨碟功能是一致的，专门用于盛放食材残渣。但是古代的渣斗明显相较今天的骨碟文明高雅许多。

渣斗与唾壶的器型不同

而另一种与之相似的器形叫唾壶，是餐后簌口用的。

近日拍卖的这件渣斗式的花盆，宫人多用来种养蒲草，甚雅！大家可以从细图看到其底部的5个小孔，是花盆的显著标志。

上世纪末的中国大陆，搪瓷材质“渣斗”盛行，我们俗称为“痰盂”或“尿盆”，活生生毁了一件雅器的格局！因此，文中配图用来插花枝，我们会感觉怪异，可能与我们小时候最初的印象有关…

为什么这件钧窑花盆可以在瓷器板块表现平淡的情况下逆势创出新高呢！首先东西确实漂亮，通体呈现天蓝色调，色泽莹亮且品相良好，其次有非常明确清楚的来源及出版著录，可谓名家递藏，流传有序。还有一个因素，最后在场上竞争的两位买家，他们的身份、目的和需求可能不完全相同，但都指向了要在嘉德的场子里买这件最重要的瓷器作品，造成了这件瓷器的高价成交。

佳士得上拍的这件龙泉窑纸槌瓶，成交价为4285万港元，创造了龙泉窑瓷器的拍卖记录。虽然拍了这么高的价格，但是实际上这件纸槌瓶作为2006年伦敦苏富比拍卖图录的封面，当年就拍出了一千多万的高价，在十几年前的物价水平下，也不比今天便宜多少。

笔者现场上手实物后发现，这件龙泉窑纸槌瓶的底部有很大一块窑裂，看起来有些不美观，可能是阻碍其价格继续冲高的一个原因。但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现在的买家也更加成熟，他们更多地是追求宋瓷本身的气质和品味，对于其本身的瑕疵并没有那么在意，尤其是对于这么重要的品种。所以，虽然这件龙泉窑纸槌瓶底部有毛病，但依然不妨碍其拍出高价。

除了钧窑和龙泉窑的两件记录外，今年秋季拍场上，另外还有一件汝窑和一件官窑也拍出了高价。

可能有些人会奇怪，为什么这件汝窑茶盏只卖了五千多万，不是汝窑都应该过亿的吗？其实这件盏口部有很多的伤损，虽然经过修复，对价格还是有影响的，而这件汝窑之所以仍然可以拍出这样的高价，主要由于它的窑口的稀缺性和器型的罕见，是目前所知唯一一件市场上可以流通的汝窑茶盏。

另外，我们看这些行家上手拍的龙泉窑和汝窑的拼图可以发现，这类器物如果不上手去看，仅凭图片或资料去学习，是很难去把握它的气质的。因为器物受光线的影响，在不同的光源下呈现的颜色是不同的，因而不同的人拍出来的照片效果感觉也不同。所以对于这一类器物的鉴赏，其关键在于，上手的时候传递给你的观感和气质，这些对其价格会有很大的影响。

最后我们再说一下南宋官窑花口洗，为赵从衍旧藏。这件也并非全美，口沿当年略有瑕疵，这次出来也经过很高级的修补，但器型整体是完整的，气质优雅，卖了八千多万。

总结：今年这四件宋瓷，在经济大形势不太乐观的情况下，都卖出了相对理想的价格。这几件都是青瓷。可以说宋瓷，尤其是宋瓷中的青瓷和传统“五大名窑”中的一些高贵品种，依然受到藏家的追捧。

除了顶级宋瓷，普通宋瓷中的小精品，在拍卖会上也有不错的表现，比如保利微有兰若专场的一件的一件钧窑天青玫瑰紫斑的盘口三足小鬲式炉估价只有15~20万，经过激烈的竞价后以400万的价格落锤，这个价格远远超过大多数行家的预期，可谓振奋人心。

二、顶级乾隆瓷器表现差强人意

与顶级的宋瓷拍卖成交价相比，顶级的乾隆瓷器在这一季的拍卖表现并不是十分理想，甚至低于市场预期。

在刚刚结束的拍卖中，被佳士得拍卖重点宣传的一件清乾隆洋彩锦上添花御题诗描金玉泉山图瓶，这是一件非常稀罕，非常重要的乾隆官窑的洋彩瓷器。它的估价在8000万港币以上，而叫价叫到7500万港币的时候，遗憾流标了。

这件器物当然非常重要，它是带有乾隆时期特定皇家园林景致画意的瓷器，而且还写有乾隆皇帝的御制诗。这个器物的装饰工艺非常复杂，有很多文章已经介绍过这里不重复了。那么，这样一件乾隆御瓷，如果在以前市场特别火热的时候，恐怕行家们的市场预期是要过亿的。这次价格没有达到8000万港币就流标，多少让人觉得有一些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原因是现在大的市场环境确实不是那么好。从观赏性和艺术性的震撼力来说，虽然它也很漂亮，但给人感觉多少觉得它的分量似乎是在最顶级和次顶级之间徘徊，又碰到了这样的市场环境。这么重要的瓷器，需求度其实是很小的，从世界范围来说可能就在几个藏家的收藏视野里。一旦它的重要性和它的性价比达不到个别少数几个人的需求，流标也就不奇怪了。

再有就是早先在十月份的时候，香港苏富比推出的最重要的一件乾隆御瓷——清乾隆洋彩黄地粉青透龙夹层吉庆有余玲珑尊，这件器物的成交价格达到了1.49亿港币。这样的价格，我们听起来好像很高，但其实在拍卖的时候，在场的行家们都认为很出乎预料，这个价格拍得很低，比较伤士气。

熟悉瓷器的朋友都知道，类似的一件乾隆镂空的粉彩瓷瓶曾经在2010年英国的一个小拍上拍出了将近5.5亿元这样的天价。当时笔者也目睹了那次轰轰烈烈的拍卖瞬间。虽然当时的市场正在最高点，但后来这件瓷器也没能以这个拍卖的价格顺利交接。传说在会下，以差不多一半儿的价格成交，但即使我们按一半儿算它的价格也达到了两亿多三亿这么一个高价。所以，事隔八年之后几乎一样的瓶子居然才一亿多的价格成交，确实是让很多行家感叹。

再有，就是苏富比同场拍出的清乾隆御制珐琅彩虞美人题诗碗。这件珐琅彩最终的成交价达到了一亿六千九百多万港币。上手这件碗的朋友都说它非常的漂亮，质量确实没得说，也可能是因为过去大家对这一类带有诗书画印的珐琅彩瓷器看的向来都比较高，大家普遍认为其价格超过两亿也并不奇怪。事实上，很多行家也曾经这样乐观的估计过。因为，早在2005年，当时香港佳士得拍卖过一件同时期的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的碗，当时的成交价就高达一亿五千多万。所以大家认为过去了十三年，这类稀缺独特的珐琅彩碗还只是拍了差不多的价格，多少会让人觉得有少许的遗憾。

总结：像这类乾隆时期的洋彩和珐琅彩这些顶级器物，其实在十年前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价格，所以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它们的价格弹性空间就会相对缩小。如果说过了十年或者八年它们的价格还是跟以前差不多或者只是略微涨那么一点，我们从资金的成长率和投资的角度来说呢，这不是一个很适合投资的项目。

当然，瓷器的收藏，尤其对于这种顶尖的瓷器来说，购买他们的人也都是超级富豪，是超级收藏家，相信他们购藏的目的也不是说仅限于投资。但是毕竟碰到了现在这样的市场环境，可以说这一季这种顶尖的乾隆御瓷的表现没有达到预期，不能算是非常好的一个表现。

三、小甜品—文房瓷与颜色釉瓷走俏

在乾隆顶级瓷器表现不好的情况下，明清瓷器里的文房瓷和颜色釉却逆势走俏。

上文提到，市场两极分化，一部分极少数的超级收藏家和顶级富豪在追求馆藏级、国宝级的重器，而这样的东西是绝大部分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么，大家现在喜欢购藏什么样的瓷器呢？就是那些小巧精美可以把玩的瓷器。同时，这类瓷器对资金的需求相对没有那么大，所以给它们起个名字叫小甜品。

在这一类小甜品瓷器中，尤其又以文房类的器物，书房书斋中用的这些，像笔筒，印盒，笔洗，这些带有文人气质，同时又可堪把玩的器物，这类器物的表现非常的亮眼。

来举几个小例子，一个是中国嘉德这次拍卖的一件明代的仿哥釉的小印泥盒。这么一件小小的印泥盒，它的成交价达到了102万元的高价。

再有就是中贸圣佳的这件仿哥釉的小笔筒。这件哥釉笔筒的品相也不是太好，有明显的瑕疵，但是它的成交价格达到了109万元的高价。

比较严谨的说，这两件颜色釉还不算是宋瓷，为什么却能卖出这样的高价呢？第一，这两件器物，都是这种比较有品味的文房瓷，非常古朴，可堪把玩；另外它们的来源都很好，都属于老户旧藏，甚至有抄家退赔的来源，是大家喜欢的“生货”，而不是行家经常买来卖去的“熟货”，所以东西给人新鲜感，让人放心。

这两件东西的估价都不是很高，而最终都以高价成交，从中我们不难看出藏家趣味以及审美的走向。

当然还是不能把它们归到宋瓷的范畴。就拿这个笔筒来说，瓷质的笔筒这种器型出现是比较晚的，一直到明代的中期以后才开始出现，早期都是用笔插。尤其这种方形的笔筒，看它的线脚包括它的底足，在晚明到清初的一些其他材质的，比如紫檀或者黄花梨或者竹制的一些笔筒上也可以看到类似的造型。笔者认为，这一类东西都是明代以后仿哥釉的器物。这一类颜色釉既具有宋韵，同时又有明清瓷器的精致。再加上它们的来源非常可靠，尺寸大小适宜把玩。所以，现在在拍卖会上是真正的宠儿，一旦出现这类东西就卖出高价。

再比如中汉的这件红釉小梅瓶，底款为宣德款，它不是宣德年间的作品，而是清代康雍时期仿宣德的一件作品。这一类红釉小梅瓶，在两三年前拍卖市场上一般的成交价格，就在十万元左右。但是今年以来，这样的红釉的器物，非常难买。只要每次出现都能拍出高价。这件红釉梅瓶也是这样，十几万的价格起拍，最后拍到了三四十万，这一类东西现在是受到了市场的热捧。

这种红釉梅瓶也是属于书斋书房的花器，用来插花的。这一类和文房、颜色釉沾边的精巧的小型器物，在这一季的拍卖中表现非常突出。

当然最具有代表性的还是保利秋拍的这件乾隆御制洋彩“江山一统”八卦玲珑旋转笔筒，拍卖公司对这件乾隆皇帝御用的笔筒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与剖析，并且还单独安排了精美的布展。当然，这件精美的贡瓷也不负众望，最终以4200万元的落槌价成交。

其实早在2012年3月20号，纽约苏富比的拍卖现场，这件洋彩笔筒就以折合1200多万元的价格成交。时隔六年，在行情不太理想的情况下，又以4800多万元的价格易主，说明文房瓷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有市场的。现在市场上的主力买家的眼睛就是盯着这一类的器物。

四、换手考验行家信心

这季拍卖呈现的第四个特点，我们可以探究一下。一些瓷器在几年的拍卖中又重复出现。它们的换手，从一个买家到另一个买家，这种短期内二次成交的情况，很考验市场的信心，也考验行家对这类瓷器的判断。

举两个例子。首先这件墨彩笔筒，是本次北京中汉拍卖最让人瞩目的一件拍品。这是一件书写有御制诗的瓷器，非常的珍罕，应该是属于乾隆时期的供瓷精品。拍卖公司也做了很多功课。在一些相关档案上也有记载，这种写有乾隆御制诗的瓷器，是当时景德镇督陶官向乾隆皇帝进贡的所谓的供瓷，它的品级是很高的。这种文房类的器物，应该说正是现在拍卖的一个热点。

这件瓷器在当时拍卖图录上的估价差不多是七百万这样的价格。而到了临拍卖前一天，拍卖公司经过对市场的预判和对买家的摸底，临时把价格降到了五百万，这件拍品最后以五百五十万的价格落槌成交。

其实这件瓷器，笔者以前就曾经亲自上手。在2014年秋季香港嘉德的拍卖中就出现过，图录上也标了属于赵从衍的旧藏。当时的成交价格达到了差不多五百万港币的价格。

时隔四年以后这件瓷器又拿出来拍卖，以五百五十万人民币落槌，如果扣掉正常佣金，再加上资金利息，这些东西应该说是没有挣到钱，是一个平推的换手，从一个买家换到另一个买家这样的一个行为。

虽然没有加价成交，但是笔者认为应该还算是三赢。从卖家方面来说，成功换手；对于买家，没有加价就得到了自己比较心仪的器物；而拍卖公司，借这件东西树立了自身品牌，增加了成交的额度。所以笔者认为，这还算是一次不错的换手。

同样的一次换手，是这次中汉封面之一的永乐青花一把莲的盘子。这件青花盘子以100万元落锤，加佣金是115万元，这件盘子的质量发色很好，是非常典型的一件永乐时期的器物。笔者查到的这件器物在很久以前是北京的另一家拍卖行，传统的老牌拍卖公司瀚海拍出来的。早在二十多年前（1995年），它就以46万元的价格成交。以当年的货币购买能力，很显然是一个非常高的价格，这个价格要远远高于今天的115万元的成交价。

所以，笔者认为买家是以非常理想的价格买到这件器物。这样的换手考验的是行家，在当前的形势下对于品种的一个判断和把握。由于现在文房瓷颜色釉瓷走俏，有眼光的行家，反而选择一些其他的品种，不是现在特别热点的品种，能以一个比较舒服的价格拿到，对于买家来说，这是一次非常好的换手。

五、海外依然是买家心目中的淘宝圣地

虽然国内的拍卖相对来说比较平淡一些，但是香港以及海外，包括欧洲，美国，日本，尤其是欧美地区和日本，依然是买家心目中的淘宝圣地。所以，海外拍卖的行情依然不错，甚至价格要高于大陆。虽然这一季海外出现的重器不算很多，但是都卖出了比较不错的价格。

笔者印象比较深的瓷器，在英国伦敦的佳士得和苏富比各有一件，佳士得就是这件茶壶。

这件雍正五彩玉堂富贵图诗文茶壶，非常特别。尤其是诗文，是非常浓的墨彩书写的，气势磅礴。无论是造型画风都很有特色，尤其难得的是它的底部，还有大清雍正年制的官窑款，更为罕见，最后成交价格达到了48万英镑，合四百多万元、将近五百万元的高价。这件器物很有特色，墨彩的落款是“用卿”，底下还有个印章款是“云居”。笔者特别咨询了紫砂壶的专家，“用卿”是明朝一个传说中的紫砂大家陈用卿的名字。据专家们推测，这把壶倒不一定是模仿紫砂壶，它应该是雍正皇帝的御瓷，属于借意仿古，就是借用古人制器的这种意蕴，来做这把瓷壶，来表达宫廷里面的这种文人情怀。

而伦敦苏富比的拍卖，最特别的是这件清乾隆白釉如意耳葫芦尊。这件器物非常雅致，很多同好朋友不喜欢白釉。其实，这种白釉的器物是非常高雅、耐看的。这件器物最终以七十五万四千英镑高价成交，折合人民币差不多六百六十多万。

这几年在国内也拍过相似器型的青花或者茶叶末釉的如意耳葫芦尊，而白釉的其实更为少见。这件器物器型秀雅、白釉明亮，可以表现出清代瓷匠美学的非凡成就，可以看出当时乾隆时期的瓷器，不一定全以繁缛装饰取胜，也有这种素洁高雅的器物，所以是非常难得的。

往往这些稍微特殊一点有特色的瓷器，一旦在海外拍卖，都能拍出非常理想的价格，所以有的朋友说现在这个市场行情出现了倒挂，海外的价格拍的比国内还好。笔者觉得也不能这样简单的一概而论，有时候还要看具体的东西。确实最近在海外出现的一些旧藏，一些有特色的器物，东西本身就比国内普通的东西有吸引力。

比如德国纳高最近拍卖了一件清乾隆青花加矾红龙纹天球瓶，经过激烈竞争最终以550万欧元的价格成交。

六、捡漏与争议共存的海外市场

提到海外市场经常会提到一个词“捡漏”。在瓷器收藏中其实最吸引人的就是捡漏。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买到一件非常重要的器物，然后转手以十倍以上的高价卖出获取高额的利润，这个是对瓷器收藏非常有吸引力的一件事。无论藏家还是行家都不能回避这样的动机。

现在在国内的拍卖市场中要捡到这样的漏越来越难，但是在海外每年依然存在着这样的机会。这一季秋拍就有。由于在海外，能见到实物的人和能现场参与的人毕竟相对较少，出现了对器物认知的不同。而产生了价格的巨大落差。

有这样几个例子，第一件属于“常规操作”。

最近刚刚在香港佳士得拍卖落槌的一对乾隆红彩描金的小盖盒。这个小盖盒成交价是三百多万港币，但是大家可能都不知道这件小盖盒其实就在几个月前，在六月份的时候美国的一个小拍卖出现了，当时估价很低，那么经过行家的一番竞争呢，最后以十万多美金的价格被行家买到了，随后马上被送到香港，短短几个月以后，就拍出了三百多万的价格。

笔者手机里至今还保留着一个聊天记录，就是当时也有在美国的行家，曾经咨询过我关于这个盖盒的情况。当时我猜到如果行家买到的话，是会送香港拍卖的，果然几个月后在香港就顺利拍卖，价格也翻了几倍。

至于这件青花碗更是大家所热议过的一个话题。十月香港苏富比拍卖中，在一个重要的名人专场中出现这件青花碗。拍卖官方把它的年代定为康熙仿宣德，参与竞拍的行家把它认定为是宣德本年的作品，最后以一千八百多万港币的价格成交，而它原来的估价只有区区几十万港币，非常低，这也是一个由认知差产生了巨大价差的一件拍品。

最后，就是刚刚以六千多万港币落槌的这件康熙青花万寿尊。三个多月之前，这件器物出现在日本的一个小拍上，以一亿零五百万日元就是差不多五六百万人民币成交的，被一个行家有幸买到。这次在香港的中汉拍出了这个价格，在朋友圈里刷屏了，对于行家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每年都需要有这样的消息来鼓舞大家，来鼓舞着我们这些行家继续奋不顾身地投入到这个古董捡漏的乐趣中，这也是瓷器收藏的魅力所在。

但是要在瓷器收藏中找到这样的乐趣，必须有三力——眼力、财力、魄力，三力缺一不可。过去，眼力很重要。现在，随着资讯的普及，眼力的不足可以靠广泛获取资讯来迅速弥补。但是魄力（也可以说是判断力）和财力，可能更为重要。只要具备这三力，无论市场高还是市场低，你都能有自己的判断，在这个市场的漩涡中真正的沙里淘金，买到好东西，笔者觉得这是最重要的。收藏收藏，最后还要着眼在这个物上，你得有货，有硬货，在收藏市场上人家才能尊重你，这就是现实。

文章转载自：骨董时光微讲堂

刘越，著名瓷器鉴藏家、作家。

20世纪90年代考入北京大学考古系，先后获得考古学本科和硕士学位，2002年至2016年就职于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历任瓷器工艺品部总经理和陶瓷部总经理，策划组织各类重要拍卖上百场。创办骨董时光微讲堂，向大众讲授普及艺术品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