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17 世纪至今，资本的力量逐渐向艺术领域渗透。正如阿诺德·豪泽尔说过：“没有中介者， 纯粹独立的艺术消费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一定程度上，中介者打破了画家和画作购买者之间一对一的传统交易模式，巩固了画家这一职业在现代经济社会中的地位。

今天，中介者的身份也逐渐多元化，他们可能是纯粹的画商，也可能是兼具收藏家身份的艺术品投资人。目前，国内的艺术品投资热潮减退，有人高呼 “属于收藏家的时代来了” 。但回望美术史的演进过程，享乐型的收藏似乎仅属于统治阶级。那么今天的艺术品投资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以何种眼光看待自己的收藏呢？回望艺术史，看看那些名留史册的艺术品投资者的人生经历，也许能够给我们以启迪。

甘兹夫妇

      “如果想要了解这个时代，只需要看甘兹夫妇（维克多·甘兹和萨利·甘兹）的收藏和聆听他们的教诲。”艺术经纪人利奥·卡斯蒂里这样描述甘兹夫妇的艺术收藏。甘兹夫妇是20世纪著名的艺术品收藏家、博物馆捐助人，其收藏品跨越了从毕加索到美国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代表性艺术作品，而其私人藏品的重要性可与美术馆相媲美。对艺术史的发展和艺术家的成功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体现了在艺术市场发展中私人收藏家这一角色的重要性。

      在 MoMA 遇见毕加索

      维克多·甘兹，1913年4月7日出生于纽约。由于在生活和学习上显得非常具有独立性，维克多曾在中学时期连跳三级，15岁就进入了纽约城市大学。萨利·甘兹生于1912年，她的家乡是美国肯塔基州的路易威尔城，长大后萨利远赴威斯康星州大学攻读新闻学，之后到达纽约，并在著名的连锁百货公司梅西公司工作。1935 年，萨利与维克多相识，两人出于共同的爱好，在1942年1月结婚。

      1940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MoMA ）在其10周年纪念展览中，举办了被馆长阿尔弗雷德·巴尔视为“本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的毕加索作品展，这也是历史上首次由美术馆举办的毕加索回顾展。在这里，维克多和萨利第一次见到了毕加索的作品，并开始钟情于这些在美国并不十分有名的画作。1941年夏天，为躲避战乱，从欧洲来到美国的艺术家卡勒雷举办了其收藏的毕加索作品展。还未结为夫妇的维克多与萨利参观了那次展览，尤其钟意于《梦》。展览后维克多立刻找到了卡勒雷，并从她那里购买了这件作品。至此，甘兹夫妇就从毕加索作品的喜爱者，一跃而成为了它的拥有者。

      虽然甘兹夫妇二人继承了家族产业，从事相对廉价的合成珠宝生意，但收入并不稳定，购买艺术品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奢侈的行为。恰巧卡勒雷的经济状况不佳，才同意出售这件作品。当时《梦》的售价为7000美金，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大数目，但当时其他现代主义艺术代表作的市场价格也大都处于这样一个价位。在萨利的鼓励下，维克多凭借一位商人的敏锐，做出了购买这件作品的决定。这是维克多收藏眼力的见证。

甘兹夫妇家中悬挂的毕加索作品 《梦》

      钟情毕加索早期作品

      在此后20年的时间内，甘兹夫妇将其所有的精力和金钱都投入到毕加索作品的收藏。由于毕加索的代理商康维勒和萨缪尔·库茨等带到美国的作品大都是艺术家的近作，因此这一时期甘兹拥有的大多数藏品都是艺术家在20世纪30年代至50年代的创作。

      甘兹夫妇钟情于这一阶段的创作风格，尤其是战争题材的作品。在20世纪40年代末到50年代，甘兹夫妇持续不断地购买毕加索的画作。这时的甘兹夫妇偏爱收藏富于挑战性的、充满暴戾感的毕加索作品，其中有反映战争期间巴黎人民被剥夺生存权利的《餐桌静物》，也有诠释战争本身的《桌上的公鸡》，尤为明显的是表现艰苦岁月的《冬日风景》，艺术家索性将作品画在了木板的硬面上。此类作品并不像毕加索蓝色时期、红色时期和新古典主义时期的作品一样受欢迎，作品反映出的情感也无法与生活相对富足、安宁的甘兹夫妇的生活状态相比拟，但它们表现出一种隐晦的、强烈的反思欲望，这似乎与甘兹夫妇的艺术鉴赏标准产生了共鸣。

      甘兹夫妇的藏品中还囊括了一部分毕加索的早期作品。如他们在1950年从拍卖行购买的水彩画 《亚威农少女》，是毕加索 “非洲时期”（ 1906—1910 ）的代表作；1956年从布霍尔茨画廊购买的 《芭蕾舞演员》属于毕加索的 “新古典主义风格” 的创作；1953 年购于罗森贝尔画廊的油画作品《鸟笼》，则是毕加索立体主义时期的创作，甘兹夫妇为买下该作付出了3万美元，创下二人在当时的收藏消费纪录。

      毕加索描绘各个情人的画作也是甘兹夫妇喜爱的题材之一。除了《梦》以外，还有购于1952年的 《红椅女郎》《斗牛》，这两件作品分别描绘了毕加索的两个情人——已经交往10年的情人玛丽·德雷莎·沃尔特和新识的情人多拉·玛尔，呈现出了两个迥然不同的女性形象。有趣的是，两件油画的创作日期均标为1939年1月21日，但据考证，它们并不一定是同一天所作，表现了毕加索此时周旋于两个情人之间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矛盾。在1952年至1953年的大肆购藏后，甘兹夫妇放慢了脚步。1954 年，他们仅购进了一件大幅油画《戴红帽的女郎》，并在整个 1955 年没有留下任何收藏记录。

      1956年是甘兹夫妇向成功收藏家身份迈进的重要一年，他们买下了18件毕加索作品，更将其代表作品《阿尔及利亚女人》系列收入囊中，该系列作品是毕加索献给第二任妻子杰奎琳·洛克的礼物。甘兹夫妇在康维勒的莱里画廊以8000万法郎（合21.2953万美元）购得了此系列共计15件作品。此外，甘兹夫妇还从库茨画廊得到了《坐着的女人》，从康维勒画廊得到《斜躺的人体》。在过后的几年中， 维克多间或也会得到几件毕加索的作品，如《花瓶》《小公牛》等，但《阿尔及利亚女人》系列仍然在甘兹夫妇的藏品中保持着核心地位，二人家中甚至单独设有一个 “阿尔及利亚房间” 。

维克多·甘兹的“阿尔及利亚房间”中的毕加索《阿尔及利亚女人（O版）》，

在2015年5月11日的纽约佳士得以1.79亿美元（约11.1亿元人民币 ）拍出。

      一生的收藏

      甘兹夫妇之所以能够成为成功的收藏家，与他们对艺术家的了解和研究密切相关。从早年收藏毕加索开始，甘兹夫妇就在极力了解艺术家的创作背景和绘画风格。维克多更善于与艺术家交朋友，这种关系对他来说很重要，使他变得更加博学、好问，卡斯蒂里评价他“虽然并不是专业人士，但比多数的博物馆工作者和专家都要专业得多” 。随着甘兹夫妇的声望逐渐提高，对艺术家来说，自己的作品能够成为他们的收藏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很多其他的收藏家、博物馆以及专业人员都会效仿维克多的品位来进行收藏。

      在毕加索作品的收藏中，甘兹夫妇总是从艺术创作的背景中思考作品，以此作为选择的主要方向。 二战结束后，甘兹夫妇频繁地去法国购买毕加索的作品，并与毕加索进行了两次会面。第一次会面在 1948 年，那时他们已经是《梦》的拥有者，虽然这次会面只得到了毕加索的签名，但夫妇二人却给毕加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此后的20余年间毕加索都没有再与甘兹夫妇见面，但他一直对甘兹夫妇的人格、勇气和品位交口称赞。甘兹夫妇与毕加索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会面发生在1970年，毕加索赠送给了他们两件素描作品。虽然碍于毕加索的名声之大，夫妇俩总是因仰慕这位画家而在交往中显得过于拘谨。但甘兹夫妇与画家的女儿玛雅·毕加索保持了亲密的朋友关系。玛雅曾说过，“很荣幸我父亲的作品能够为甘兹夫妇所有，甘兹夫妇也以收藏这些作品为乐趣和谈资。”

      20世纪60年代以后，甘兹夫妇已经不再大肆购买毕加索作品，这一方面由于此时毕加索的作品价格对维克多而言已经太过昂贵，另一方面在于毕加索艺术生涯中晚期的部分作品与甘兹夫妇的审美取向无法契合。在1960年初，康维勒给甘兹夫妇看了毕加索的新作——根据马奈作品创作的《草地上的午餐》。康维勒无疑希望他们能够购买整个系列，但是经过再三权衡，维克多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力，仅买了这一系列作品中的一件。

      从这时起，虽然甘兹夫妇仍然在收藏毕加索作品，但是对于其后期的作品不再感兴趣，二人的收藏方向转向美国当代艺术品。他与妻子仍在继续购买毕加索的早期作品，如雕塑《狒狒》、青铜作品 《匙》和《投掷者》等。其中，曾于泰特现代美术馆展出的一件《椅中女郎》（1913）仍使维克多艳慕不已，经过长达3年的讨价还价后，甘兹夫妇终在1967年买下这件作品，外加38件毕加索版画作品， 共计花费20 万美元。

      独到的眼光 终有回报

      记录显示，甘兹夫妇50年（1941—1991）的收藏生涯中，总共花费了311万美元来购买艺术品。二人在1961年之前专注于收藏毕加索作品。经统计，他们共买下了101件毕加索作品，其中包括24件油画、10件素描、5件雕塑和多件版画，囊括了艺术家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品。当然，甘兹夫妇在收藏领域的眼光和魄力最终得到了市场的认可，在1997年举办的佳士得 “甘兹夫妇藏品专场”中，仅《梦》一件作品就以4400万美元成交，而甘兹夫妇在当时的购买价格仅为7000美元。《椅中女郎》也拍出了2250万美元的高价。其他作品如《阿尔及利亚女人》系列、各类版画等也都以高出购买价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成交。上拍的18件毕加索作品的总成交额高达1.49646亿美元，而甘兹夫妇当时的购买价格仅为41万余美元，高达364倍的回报率在艺术市场上是罕见的。     

      收藏的转型

      20世纪60年代，甘兹夫妇进入自己收藏生涯的第二阶段。由于毕加索作品的价格愈加昂贵，其中重要作品的价位均处在10万美元左右，超出了甘兹夫妇所能负担的范畴。因此，他们开始寻找新的艺术家，试图用更低廉的价钱购得艺术价值较高的作品。此时，甘兹夫妇关注博物馆、画廊推出的美国当代艺术家作品展览，在一段时间的经验积累后，维克多·甘兹果断地将其收藏方向转移到美国当代艺术品上。

      20世纪中叶，艺术界普遍认为美国抽象表现主义是美国当代艺术的起源。虽然维克多也十分欣赏杰克逊·波洛克等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并定期参观其作品在包括贝蒂·帕森斯画廊在内的多家重要艺术机构举办的展览，但这却不足以引起甘兹夫妇的收藏兴趣。此时的甘兹夫妇却被一批“另类”的艺术家所折服，他们的创作并不苟同于那位目光灼灼的西班牙艺术大师，却在不断地吸收着毕加索艺术的养分， 这就是波普艺术。

      在甘兹夫妇的藏品中，波普作品共有56件，占其藏品数量的22%，二人为购买这些作品共花费了约 125万美元，占其总收藏消费金额的40%。这批藏品既包括了以贾斯伯·约翰斯和罗伯特·劳森伯格为代表的第一代波普艺术家的作品，也包含了第二代波普艺术家克莱斯·奥登伯格、罗依·利希滕斯坦等人的作品。

      在当代艺术经销商利奥·卡斯蒂里看来，维克多是一位特别的收藏家，他在画廊中度过了大量的时间，用一种独特的方式观看作品，对作品的细节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分析，并试图了解艺术家作品的创作背景和心路历程。对艺术的热爱和透彻的理解是他作出购藏转型的决定性因素，一旦选定就决不放弃。当时很少有收藏家会涉足美国当代艺术领域，而甘兹夫妇对波普艺术的购藏在当时是一次冒险， 维克多果敢的性格和在艺术收藏方面的经验，使他大胆地作出了尝试。当时这些作品的价格普遍不高， 一般处于数千至1万美元左右，只需花费较少的资金就可以买到艺术家的代表作品。而除了自身的经验和判断外，甘兹夫妇收藏方向的转变离不开二人的好友、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馆长阿尔弗雷德·巴尔的影响，此外与画商利奥·卡斯蒂里的合作，也是其购藏当代艺术品的重要原因。维克多很早就开始关注卡斯蒂里画廊中的艺术家作品，他感兴趣的作品或多或少都与毕加索有类同之处。

      收藏贾斯伯·约翰斯

贾斯伯·约翰斯 旗帜

      1961年2月，甘兹夫妇在卡斯蒂里画廊购买了第一件当代艺术作品——约翰斯的《旗帜》。在维克多看来，毕加索是当代艺术的鼻祖，并试图寻找一些受毕加索影响而创作的当代艺术品。贾斯伯·约翰斯与毕加索既是相似的，也是相异的。因此，约翰斯的作品成为了甘兹夫妇收藏方向转型后的第一选择。

      在这之前，甘兹夫妇已经对约翰斯进行过长期的关注和研究。1958年，在卡斯蒂里画廊为其举办的第一次展览中，约翰斯闪电般的获得了成功，阿尔弗雷德·巴尔更是在这次展览中帮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购买了3件作品。巴尔选择也影响了甘兹夫妇。虽然如此，甘兹夫妇还是经过了3年的思考，才选择了这件价格较低的作品（1545美元）。自此，约翰斯成为了毕加索后甘兹夫妇为其作品之投入最多的艺术家。1961年到1995年，甘兹夫妇共收藏了9件约翰斯的油画作品、11 件素描作品以及为数众多的版画作品。其中，油画和素描的购藏多在1964年至1975年之间，其中有很多是约翰斯的代表作，这要归功于甘兹夫妇与约翰斯之间的密切关系。在这30余年间，甘兹夫妇共花费了约105万美元来购买约翰斯的作品，其中很多作品都成为了波普艺术的经典之作，约翰斯作品也成为甘兹夫妇投注资金最多的一位艺术家。

      在甘兹夫妇的早期收藏中，二人尤其偏爱约翰斯的纯黑、纯白或灰色系作品，有《白色数字》《形状 2》《灰色的长方形》等。1966年到1971 年是约翰斯的图像观念时期，维克多收藏的作品则有《画室 II》《屏风 II》等。而后，《黑人区之光》《诱饵》也扩展了维克多的收藏范围。20世纪 70年代，约翰斯开始探索创作一种新形式绘画，包括《尸体与镜子》等，该作是维克多收藏的一件极为重要的约翰斯油画作品。甘兹夫妇在1960年至1978年内收藏了“ULAE”系列限量版画91件中的88件，并将很多重要油画作品如《旗帜》《两幅地图I》等都制成了铜版、平版和丝网版画。甘兹夫妇收藏的每件作品都很重要，可匹敌美术馆的收藏。

      收藏劳森伯格

罗伯特·劳森伯格 冬日池塘

      当维克多将收藏兴趣从毕加索转移到美国当代艺术上时，两个展览给了他启示：1964年的犹太博物馆举办的约翰斯作品展和1963年的劳森伯格作品回顾展。这给维克多提供了解艺术家作品的机会，并在展览后确定了他将要进行的收藏。在约翰斯作品展中，甘兹夫妇将其在1961年购买的 《旗帜》《说谎者》借展，也从展览中购买了《潜伏者》《灰色的长方形》以及其他两件纸上作品。而在劳森伯格作品展结束10天后，维克多购买了展览中的一件综合作品《冬日池塘》，将这件体积庞大、结构复杂的作品作为二人的首件劳森伯格作品收藏。在接下来的5年中，甘兹购买了8件劳森伯格的重要作品。甘兹夫妇对劳森伯格作品的收藏只发生在1963年至1969年期间，并在其后几年中将其中一些作品出售。

      虽然在展览后，约翰斯和劳森伯格开始出名，但是两位艺术家的事业仍然很不稳定。维克多曾经直接从艺术家手里买了几件形态自由的作品， 在当时受到了多方艺术界人士的质疑。例如在1964年的展览中，卡斯蒂里曾向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推荐过劳森伯格的《画谜》，但遭到了巴尔的拒绝，而这件作品于1967年被甘兹夫妇所收藏。甘兹夫妇凭借其眼力和经验，坚定地支持这些作品的收藏，这对于艺术家的名望和自信心的建立也有着促进作用。

      劳森伯格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创作了一系列全白的绘画，上面唯一的图像就是观赏者的影子。后来又倾心于创作全黑的绘画，甚至“合成绘画” 。劳森伯格采用生活中的寻常之物构成画面——啤酒瓶、废纸盒、旧轮胎、报纸、照片、绳子、麻袋、枕头等等，用画布和固定在画布上的物品组成作品。甘兹夫妇之所以会购买劳森伯格的作品，缘于早先对约翰斯的收藏，这两位波普艺术家的作品都与当时主流的抽象表现主义有着某种关联，并包含了更多变化的元素。到20世纪60年代末为止，甘兹夫妇收藏了10余件劳森伯格的主要作品，包含了各种形式、风格的合成绘画以及版画作品。20世纪50年代，收藏了劳森伯格的早期作品《22 个纯白》。接下来的藏品也是单色系列，《白色绘画》《黑色绘画》《红色绘画》《红色内墙》等均为组合艺术品的创作。《画谜》将书、杂志等印刷品和照片放入作品，运用了各种图像重组的创作模式，此外《女奴》《塔》《冬日池塘》等均为组合艺术的代表作。到1963 年，劳森伯格作品的风格和形式都发生了变化，甘兹夫妇在同年收藏了《暗中操纵者》《19346》1965年收藏的《快速滑》《无题》等都是艺术家开始将照片图像作为作品主要元素的转型期作品。

      1960年至1970年的10年间，正值一次阶段性的艺术市场发展的盛期，但甘兹夫妇在收藏目标选择方面却愈显困难，美国当代艺术已经到了十分隐晦和模糊的程度，层次也复杂到几乎不可辨认。但是甘兹夫妇仍然从中发现了一条贯穿波普艺术发展的脉络。20世纪60年代中期，第二代波普艺术家利希滕斯坦的《握手》《白色上的青芥色》以及奥登伯格的《软马桶》进入了甘兹夫妇的收藏。随着波普艺术在美国和世界的发展，约翰斯和劳森伯格成为第一代美国波普艺术的领军人物，奥登伯格、利希滕斯坦等也成为备受瞩目的新一代波普艺术家，波普艺术的发展让世界真正开始关注美国艺术的地位，其作品的市场价值也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波普之后  重新开始

      甘兹夫妇在20世纪60年代对这些作品的赞助和收藏，无疑推动了艺术家日后的成功，虽然当时对这些作品的收藏看似是一种冒险，但二人的眼力和魄力使他们坚信约翰斯、劳森伯格等波普艺术家作品的价值。随着波普艺术的迅猛发展，市场很快得到了回应，作品价位也得到了迅速抬升。20世纪70年代，新一波的当代艺术思潮勃然兴起，观念艺术、极少艺术、大地艺术等开始出现在了各个画廊和展览中。于是乎，甘兹夫妇就将收藏目标锁定在了更加年轻甚至还未出名的当代艺术家作品上，收藏方向再一次转移。更用自己独立的判断力选择那些新兴的艺术家，如伊娃·赫西、斯特拉、史密森等等。

      甘兹夫妇在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两次收藏方向的转变，正是紧紧跟随艺术潮流的发展、选则了恰当的入市时机的表现。两次转型都是在市场的兴起阶段进入，而在现有的艺术家成名、市场的价位上升后转移到了更新的方向。当一种新的艺术风格兴起，在艺术家刚刚进入市场的早期阶段进行购藏，才能够避开市场价位的高峰期，以较低的付出来获得较高的艺术价值回报。两次转型的成功，不仅是甘兹夫妇眼力的体现，更是一种值得借鉴的、成功的收藏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