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蛮早期的革命美术活动

康乐  发表时间:2017-02-07

摘要:父亲胡蛮(王钧初)一九零四年六月出生在河南省扶沟县城里,出生不久他的母亲就病故了。父亲王劼字毖臣,是一个画家,兼长手工业棉花纺弹机器的技能和修理钟表的手艺。他爱工业喜欢钻研机器,是无党派人士。在胡蛮幼年时代,他父亲进行土地剥削,维持没落的小地主生活方式。在一九一九年“五四”时代,他在淮阳中学读书,受了“五四”运动反日和新文化的影响,反对过封建家庭的包办婚姻。一九二三年夏他转学到公费供给的开封师范学校艺术科,毕业后做过小学教员,生活十分艰苦,受过吉鸿昌父亲吉筠亭的经济帮助,吉和胡蛮的父亲是朋友。胡蛮于一九二五年夏升学到国立北平艺术专门学校西画系,当时做过家庭教师。他于一九二七年十月间住在陈州会馆里,结交了一些贫苦的进步学生,读了陈望道译的《共产党宣言》等书及其他马列主义的译本书籍,思想和行动转移到无产阶级的文艺活动上。他背叛了其出身的封建阶级,于一九二七年十月和旧家庭最后作了书面的断绝关系的声明,登在了《河南日报》上,无论在经济关系上和在一切关系上从此断绝了。(一九四八年黄泛父死,后来他听说家庭无人了。)

胡蛮早期的革命美术活动

康乐


胡蛮早期的革命美术活动

胡蛮早期发表的著作和部分绘画作品


    父亲胡蛮(王钧初)一九零四年六月出生在河南省扶沟县城里,出生不久他的母亲就病故了。父亲王劼字毖臣,是一个画家,兼长手工业棉花纺弹机器的技能和修理钟表的手艺。他爱工业喜欢钻研机器,是无党派人士。在胡蛮幼年时代,他父亲进行土地剥削,维持没落的小地主生活方式。在一九一九年“五四”时代,他在淮阳中学读书,受了“五四”运动反日和新文化的影响,反对过封建家庭的包办婚姻。一九二三年夏他转学到公费供给的开封师范学校艺术科,毕业后做过小学教员,生活十分艰苦,受过吉鸿昌父亲吉筠亭的经济帮助,吉和胡蛮的父亲是朋友。胡蛮于一九二五年夏升学到国立北平艺术专门学校西画系,当时做过家庭教师。他于一九二七年十月间住在陈州会馆里,结交了一些贫苦的进步学生,读了陈望道译的《共产党宣言》等书及其他马列主义的译本书籍,思想和行动转移到无产阶级的文艺活动上。他背叛了其出身的封建阶级,于一九二七年十月和旧家庭最后作了书面的断绝关系的声明,登在了《河南日报》上,无论在经济关系上和在一切关系上从此断绝了。(一九四八年黄泛父死,后来他听说家庭无人了。)

    从一九二五年起,在北京国立艺专的同学中胡蛮接近的艺术朋友有梁以俅、徐火(振鹏)和尚宗振(莫宗)。他们成立了“胡塗画会”,二六年、二八年和二九年在学校和其他地方曾举行过展览会,当时受到了艺专教职员们如齐白石、王代之、林风眠、徐悲鸿等人的鼓励。画会的名称叫作“胡塗”,是反对学院派的传统因袭作风,提倡新形式的创造作风并表现现实社会中的下层贫苦人民的生活。他当时作的素描油画作品有一九二六年至二七年完成的《拔刺的贫农》。一九二八年的被鞭子抽打过的贫农《鞭痕》并且在许多刊物上发表文章。

    由于军阀张作霖在北京横行霸道,一九二八年春天胡蛮曾和尚宗振同行到杭州国立艺专转学,愿望是想找到一些在那里工作的北京的老同学,如刘开渠助教等,想托他们在杭州艺专内找到一个小工作如图书馆馆员,以维持继续求学的目的。他在西湖广化寺租住一间小屋子,经常和杭州艺专进步学生如张青萍、石泊夫等暗谈,写有文章初稿反对林风眠校长著的《致全国文艺界书》的唯心主义思想。时逢杭州艺专学潮起来,林风眠指使军警包围广化寺。列逮捕进步学生名单七人。胡蛮亦被列入黑名单以内。由于他和该寺住持关系较好,在其协助下逃离了广化寺,在湖滨码头等待秘密通知情况,深夜离开杭州,转去上海。在上海得到了北京老同学陶廷宽的经济接济,得以暂入田汉办的南国艺术学院西画系。(徐悲鸿作系主任,正作“田横”油画。)在这时期胡蛮认识了陈凝秋(塞克)等。他们作画,也演话剧(冼星海也在那里当学生)。当时受新文艺书籍的影响,如郭沫若的诗,鲁迅的小说和新文艺刊物“语丝”和创造期刊等,胡蛮认识了尚钺、高长虹和柯仲平等狂飙社的青年作家并写了一篇名为《进城》的短篇,描写农村破产的农民到城里找不到工作的情景,发表在名为《补绽》的文艺小册子上,并在《南国》周刊上发表过一篇反日斗争的短文。  

    在一九二八年夏,他和尚莫宗同回北京国立艺专。徐悲鸿掌校时间,学校改名为国立北平大学艺术学院,胡蛮是学生会的常务委员。徐对他们的学习是很重视的(当时戏剧系同学反徐)。

    一九二九年春天到夏天这个学期,西画系主任彭沛民为了维持他个人的领导地位,对胡蛮等毕业的几个同学完全是放任不管的。他们提倡过各种不同的形式主义的表现方法。同样,此时他们也发展了资产阶级的自由主义的艺术思想和作风。从欧洲和日本的美术刊物上他们受到了西方形式主义的影响,或多或少地以各种不同的表现形式体现出马提斯、皮卡索油画的作风。梁以俅的作品中倾向着表现主义的作风。如画拉车的苦力、伐木的工人等。徐火画《失业》用了立体主义的笔法。胡蛮画《来自农村》、《受伤的工人》、《在狱中》等,缺少生活,形象很不真实。他当时读过鲁迅译的普列哈诺夫的《艺术论》、纳卡尔斯基的《艺术论》、厨川白村的《苦闷的象征》和板原鹰穗《近代美术史潮论》。鲁迅译著给他影响较大。

    在一九二九年夏从国立北平艺术学院西画系毕业,胡蛮以第一名资格留校任助教。七月间由学校资助送到日本东京考察艺术。同去的有王承德、尚莫宗、梁以俅。他们在东京丸善书店举行了小型的绘画展览、参观了美术学校、美术博物馆等。并且他在从东京到神户的火车上认识了一个青年革命美术家渡边友次郎。由他介绍,他个人访问了日本左翼美术家联盟,看到了他们的许多作品。访问了日本左翼作家藤枝大夫。

    胡蛮从一九二九年秋季起在国立艺术学院任助教,并在北师艺术科作西画专科教员。当时在北平有许多进步同学和学生和他接近。因受日本左翼文艺运动的影响,他和先进的文艺青年发起并组织了为无产阶级革命的左翼文艺团体。一九二九年夏起,胡蛮参加了王承德所发起的“青年文艺家学会”并和左翼作家联盟潘训(季明)、刘尊祺等取得密切联系,为“左联”刊物《转换》画封面,为刘尊祺等编的刊物《展望》写文章。同时,胡蛮组织了“画工同盟”,王承德、梁以俅、徐火、薛声豫等都参加为盟员。同时并帮助指导国立艺专学生的“普罗画会”和北师学生老志诚、毕桓武、金魁等的“石斧画会”。他们的活动,主要是配合进步文艺刊物作封面插图和革命主题的绘画。同时读马列主义政治理论的文艺书籍。讨论国内外时事。在一九三零年冬,胡蛮参加了“左翼美术家联盟”,和私立北平美术学院学生逰五洲等结识。美联在国立艺专和私立美院等校进步学生和教职员中先后有了发展。在祖家街美院中,教职员中侯子步、明方言等,学生梁伟、边亚强等和其比较接近。通过他们的联系,胡蛮在该校曾作过几次讲演:《艺术起源于劳动》、《中国美术之历史的发展》等。

    从一九三一年八月起,胡蛮还利用了国立艺专毕业同学会的关系,组织过“世界艺术学会”,建立起广泛的艺术活动联系。当时参加的有梁以俅、罗展卿(晨报社)、李苦禅(北师国画教员)、王青芬(艺文学校和孔德学校教员)、王代之(私立华北学院艺术科主任)、徐火(北师西画教员)、明方炎(私立美院教务处)。利用旧的社会关系进行左翼的革命文艺活动。

从一九三一年八月起,胡蛮还编辑了《世界日报》的《艺术周刊》(无编辑费、无稿费)。他在周刊上几乎每周都要写有关美术问题的文章。从“九一八”起,《艺术周刊》出了两年多的样子,因为左倾色彩被勒令停刊。

    一九三二年春起胡蛮被选为“美联”的常委(常委中有杨澹如、王占飞等)并被选为左翼文化总同盟(简称“文总”)的执委。执委中有潘训(左联)、王均衡(科联)、岳一峰(教联)、陈北鸥(师大文艺研究会)等,由文总常委书记张磐石同志、常委刘德珍直接和他联系、指导美术工作。有时张磐石出席“美联”常委会报告政治并布置工作。他们的活动主要是学习马列主义和抗日反帝,拥护苏区和反对蒋介石。当时,他们还阅读讨论过苏联佛理契的《艺术社会学》和苏联马査的《西方艺术史》。这些书犯有经济主义的错误观点和机械唯物论的错误观点。而他们那时还不能够正确认识和批判。胡蛮当时还阅读党的秘密刊物《红旗》和一些马恩列斯的译本著作。如资本论第一卷《家族国家社会的起源》、《论反对派》等书。由于当时在思想方法上不能很好的联系实际,从实际出发,在他的写作中映着教条主义的倾向。“文总”指示胡蛮对中国美术应作研究工作。对中国艺术的历史遗产应作批判的吸收。他从苏联文学和莫斯科周报上读到了关于接受遗产问题和创造民族形式的资料。在黑暗的地下时期,为反对反动的统治阶级胡蛮写作了《辩证法的美学十讲》一书(一九三二年上海长城书店出版,现存北京图书馆,善本)。他初步地埋头于研究工作,把所学马列主义论点运用到有关美术问题的文章上。

    胡蛮曾认为他当时头脑中还存在有教条主义倾向,思想认识还是不纯的。“洋教条”和形式主义错误思想和作风,反映到他的过左的观点上。对古典遗产的接受问题,批判缺点是尖锐的,肯定其优点是不够的。对西方艺术和苏联艺术的研究很不深刻,有全盘吸收的倾向。主要是在创作实践上,不能深入劳动人民的生活,仅是由概念和同情出发,从印象和想象上发展为创作。甚至对形式主义作风的影响没有看清楚。这也表现在他的作品上。正如胡蛮于一九三零年至三五年间所作发表过或展览过的作品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如:油画《来自农村》、《战壕》、《探狱》、《王道》、《被日军蹂躏的农村妇女》、《孟姜女哭长城》、《兵车行》和《鲁智深醉打山门》。中国水墨画如为鲁迅小说《药》作的插图,为茅盾小说《山巫》作的插图等等。虽然这些作品在当时曾得到过好评,但他当时还认识不到艺术思想和体验生活的重要性,而只感到个人的绘画写实技术不够。

    一九三三年春,方(振武)、吉(鸿昌)在张北抗日起义时,胡蛮参加了平津艺术界募捐展览会的工作。至一九三三年底,北平党和党所领导的左翼团体、群众组织遭到国民党蒋介石匪帮反动统治的残酷破坏和迫害。潘训逃往天津被捕入狱,因绝食斗争而牺牲。吉鸿昌在天津被捕为国民党所枪杀。许多同志被捕和逃亡。“文总”和各左翼团体不能活动一时陷于停止状态。胡蛮当时还在埋头写作和创作。正当寒假,亦接到一封匿名的恫吓信。信上说胡有共产嫌疑,勒令即日离开北平。十几天后,胡蛮临时躲出了原住处,托人租房子搬家,和岳一峰、梁以俅同志商量,改变了活动方式。在一九三三年底和三四年初由上海鲁迅、宋庆龄介绍胡蛮认识了来北平的“马来反战调查团”代表,征求革命美术作品带到法国巴黎,于一九三四年四月举行了“中国革命美术展览会”。作品有数十件。其中有胡蛮的油画和水墨画。梁以俅、徐火等也都有油画展出。上海、杭州、广州等地有许多木刻作品由鲁迅征集。这次展览会,法国共产党机关报《人道报》发表了介绍文章。胡蛮等人接到了来信得到了好评和鼓励。其中古久列文章对胡蛮以煤矿工人艰苦生活、反抗精神为题材的大幅油画《星夜密语》有过这样的评语:“在星野中,有亲密的互相耳语着的两人,他们的面孔显出急切与诚恳之状”。

    在反动派迫害的时期,胡蛮于一九三四年完成了第二本小册子的著作《中国美术的演变》(北平文心书业社出版)。由岳一峰同时由刘尊祺介绍,把他的油画《拔刺》卖给了苏联塔斯社北平分社社长斯里巴克。该画后于一九三六年二月发表在高尔基主办的杂志《在国外》上。岳一峰还介绍他为北平教育界进步分子主办的《教育日报》的《艺术》创刊作义务编辑并写文章(该报不久就停刊了)。

    从一九三一年“九一八”到一九三五年的何梅协定,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蒋介石反动统治对帝国主义者不抵抗,对苏区红军、革命志士和爱国分子镇压。在那时候,北平的宪兵、特务横行霸道,镇压迫害爱国分子,胡蛮在北平处处受监视,简直不能活动。他被迫在一九三五年六月底离开北平到上海去。

    在上海,由于鲁迅先生的帮助和指导,他作了三张小幅油画,卖给苏联远东苏维埃,后又由鲁迅先生介绍到苏联去学习并工作。在上海胡蛮托环球学生会办理了一张留法证书,请苏联领事馆签了过境证,于九月下旬离开上海并乘苏联轮船直达海参崴,又于十月中旬到达莫斯科。由萧三同志介绍胡蛮到国际文学编辑部并直接加入了国际革命艺术家同盟,参加中苏美术及美术的联系活动。于一九三六年二月十六日他由共产国际中国代表团负责人王明、康生介绍入党。为巴黎《救国时报》写文章。到莫斯科不久后,胡蛮就作了苏联国立东方文化博物馆的顾问,直到回国,不断地为该馆介绍了中国革命美术作品并做了一些文物鉴定和研究工作。在一九三六年后半年,胡蛮曾到列宁城全苏艺术学院作过油画写生实习,苏联美术家格鲁哈廖娃同志、老师和同学等给他以很大的教益和帮助。改变了他的艺术思想和作风的方向。一九三七年全年,在莫斯科和列宁城各大博物馆特别是美术博物馆,那些珍贵的古典美术历史遗产和现实主义的优秀原作,给了胡蛮很大的影响和深刻的教育。特别是他可以经常读到中文译本的马恩列斯的著作,进一步树立了革命的世界观和革命的人生观。他感到艺术创作不能脱离实际生活。在短短三年零四个月的时间里,工作和学习是很紧张的,可惜那时他对学习俄文不够刻苦努力,对俄文文法不熟悉。

    一九三七年,当抗日战争爆发后,胡蛮曾要求过回国,共产国际中共代表团负责人王稼祥同志没有同意,并嘱其为东方大学中文系作教学工作。一九三八年胡蛮曾以主要时间为东方大学教学(帮助研究生艾德林学习白居易的诗,并帮助费达连科等等)。并以另一部分时间作美术活动和业务学习。一九三九年二月,共产国际中共代表团负责人任弼时允许了他回国的申请,胡蛮和几位留苏的中国青年学生从莫斯科经过新疆,又和萧三、赵毅敏等同志会合经过兰州和西安,于一九三九年四月底到达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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