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的精神力量和纯粹形式——安东尼·高迪的建筑美学

林楠  来源:《中国美术报》第22期 发表时间:2016-11-25

安东尼·高迪是一位“作而不述”的建筑思想家,他不说不写,只用作品去阐述自己的思想。在他生前或死后,有千百人撰写了无数论著去研究其人、其作,然而这些解读都只是猜谜游戏。安东尼·高迪本人从未解释过自己的作品,但他的作品却一直影响着后人对于建筑的探索脚步。作为20世纪伟大的建筑天才,他的作品一直深受人们的喜爱,著名建筑师盖里和卡拉特拉瓦的作品中就充满了“高迪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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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高迪


天才,抑或疯子

高迪出生在一个手工艺世家,家族遗传令高迪天生具有良好的空间解构能力与雕塑感觉,并从小就接触到锻铁、木工铸铁和塑膜等多项技艺。高迪曾说过:“我有感受事物和看到空间的本领,因为我是铁匠的儿子,是会把平面变成立体的人。”生活中的他表情阴郁,不讲吃穿,形同乞丐,终生未婚。但就是这样一位落落寡合的人,满脑子都是些浪漫而伟大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他才能全心投入建筑设计,心无旁骛。

除了工作,高迪几乎没有其他嗜好和需求,唯一的朋友是欧塞维奥·古埃尔。古埃尔是高迪的资助人,他不介意高迪古怪的性格,反倒认为“正常人往往没什么才气,而天才却常常像个疯子”。在别人看来疯狂的想法,在古埃尔那里都能得到肯定。也正是有了友人的资助,高迪才可以充分地表现自我,而不必后顾财力之忧。

1878年,高迪在巴塞罗那大学获得建筑学学士学位,从此走上了建筑之路。

由于自幼就与圣家族教会建立了密切的宗教联系,他不断把宗教观念带到作品中,甚至将十字架加入到自己的签名中以表明他的信仰,在其所有的作品中都有代表天主教的象征物。高迪将自己设计的圣家族大教堂作为献给上帝的礼物,高耸的建筑使普通人目力所及根本无法看清顶部的装饰,他却说:天使看得见。

 圣家族教堂


演进中的个人风格 

高迪出生的年代正是巴塞罗那城市大改造之时,这一时期建筑师是一项热门职业,成为建筑师更是很多年轻人的梦想。高迪的青年时期也正是欧洲建筑与设计革命的年代,各种新风格的探索风起云涌,如英国的浪漫主义运动、法国的古典复兴运动等,对高迪影响最大的则是19世纪后半期的“工艺美术运动”。巴塞罗那作为加泰罗尼亚地区的首府,它颇具自由主义思想气氛,高迪自然受到了这种气氛的影响,该地区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顺理成章地成为高迪建筑素材灵感的来源之一,他的建筑无处不在反映地中海沿岸的景色。

高迪的建筑风格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摩尔风格时期。西班牙的很多建筑都带有典型的摩尔风格特征,最明显的体现为建筑外立面施釉面瓷砖镶嵌,高迪早期的建筑大都采用这种处理手法,但他并不是单纯地抄袭与复古,而是经过精心地折衷处理,特别是各种材料综合混用,并体现出有机风格特征,别具风味。

新哥特主义与新艺术风格混合期。高迪第一次接触到威廉·莫里斯与约翰·拉斯金的作品,便对中世纪的建筑风格开始感兴趣,进而不断探索其建筑精神。另外,19世纪末20世纪初期欧洲各国都在为“敏感而又弯曲的线条”所倾倒,西班牙也毫无例外地受到了感染。此时的高迪以自己独特的加泰罗尼亚民族气质去理解这一新鲜事物,并将之赋予新哥特复古风格的特征。

个人风格成熟期。从中年开始,高迪开始形成了完全独特的个人建筑风格。这一时期他的建筑已不受任何束缚,形式奇特,具有神秘、传奇的色彩,还具有某种前卫的超现实主义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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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特略之家


流动的建筑语言

高迪认为:“建筑的作品就是光、雕塑、结构和装饰等的和谐。”他擅长对曲线的运用,坚持“创作就是回归自然”,“艺术必须出自于大自然,因为大自然已为人们造出最独特美丽的造型”。

自然是高迪一切创作的灵感源泉,他对动植物、海洋、洞穴的自然形态进行模仿,对自然界各种形状结构进行独特诠释。壳体、骨架、软骨、熔岩、翅膀、花瓣都常见于他的作品。他最偏爱的几何形体是圆形、双曲面和螺旋面,突破了传统的对称、和谐、稳定性的原则,在更大规模上追求非对称、冲突性和动势感,使建筑获得了灵性与生机,又使设计者获得表现个性的充分自由。他在方案早期绘出图纸,后期就基本只画草图,并用模型推敲。他所有的作品都暗含了严格的公式、计算,将艺术与技术完美结合。

高迪擅长利用光线把观众带入建筑的“心脏”地带,他用史诗般的方式诠释了建筑与自然光线的对话。圣家族大教堂内利用屋顶的圆孔泻下自然光,接通人与上帝在最高处的沟通和交流。从石片构成的竖向百叶窗中溢出的光影,更蕴含着众信徒之间的对话之意。

就像高迪所强调的那样,“要用色彩来赋予形式和建筑体以生命”。他钟爱沉稳色域内对比夸张的不同色相,运用彩色玻璃对教堂内的光影进行控制。建筑的外立面也采用色彩浓丽的陶瓷、玻璃碎片进行镶嵌,从而打破了建筑外观的平整感,而形成了凹凸不平的视觉变化,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镶嵌所用料器也大小不一,色彩饱和,在不同光线的照射下,色彩跳跃,变幻莫测,加之窗户上用彩色玻璃镶嵌的纹饰和怪异的建筑风格,使整座建筑透射出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高迪的建筑作品具有高度的社会性,他对平民阶层怀有深厚感情,作品中也表现出他对大众的关心。虽然他的作品都是为加泰兰资产阶级服务,但又都是面向公众的。其中,他对圣家族大教堂的设计打破了天主教宗教建筑的富贵、尖刻和冷漠,而用当地平民百姓所熟悉的冰柱、棕榈叶和鸡鸭小禽的形象做装饰,将资产阶级的作品设计塑造成了能够引起市民共鸣的公共景观。■

格尔公园1.jpg格尔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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